【留住乡愁】年年柿子红

  【留住乡愁】

  作者：刘义彬（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初冬，又到了柿子红熟的时节。

  在家乡老屋的门口有一棵柿树，究竟是鸟儿“无心插柳”播下的种子，还是有人悉心种下，已不得而知。起初，并没有人留意它的存在，但有一年秋天，柿树长到一人多高，茂密的树冠直径已近两米，这就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关注了。

  又过了两年，柿树开花了。六月，炎热渐起，柿树的叶子浓密地绿满枝头，从树叶与枝条的连接处悄悄钻出一颗颗毛茸茸的绿色花苞。几天后，黄白色的花蕾就挤开花苞的绿壳，一点点绽放出来。仔细一瞧，竟是四片厚厚的对称花瓣。这小花躲在叶片之下，既不鲜艳，也没有香味，而且花期短，不到两周时间就凋谢殆尽。以致有好几年，我回乡时都没赶上柿树开花。

采收柿子。赵东山摄/新华社发

  小柿子果只有拇指粗细，碧绿碧绿地藏在叶片之下，很不起眼。盛夏时节，果子开始慢慢长大，逐渐有了圆润的形状。待到深秋，果实基本长成，转为橙黄。11月间，又在冬日的暖阳下慢慢变成橘红，引得馋嘴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围拢过来，仿佛在提醒人们：“喂，该摘柿子啦！”

  柿树挂果的头一年，每次回家，我都要到树下转悠转悠，看看青柿子是否长大。有时不免好奇，就摘下青果尝一口，再慌不迭地吐掉——太涩了！母亲笑了：“要等果子快红了，摘下来放在谷糠里面变软才好吃。”果然，按照此法将柿子弄软，再小心撕开薄薄的果皮，那汁液丰富的果肉又糯又甜，还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味，吸上一口，别提有多美味了！

  自从柿树挂果后，来院子做客的鸟儿也开始多起来，有麻雀、鹌鹑、喜鹊、布谷，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它们在一片红彤彤的果实间盘旋啁啾，仿佛在上演一场生动而欢乐的音乐会。

  随着柿树一年年长高，结的果实也越来越多。我开始带着整袋的柿子回城与朋友分享。后来，干脆买来唤作“摘果神器”的长竿，呼朋唤友一起回家乡体味采摘的热闹和快乐。

  几年前，也是一个柿子红透半边天的时节。看到一拨又一拨鸟儿围着柿树飞来飞去，专门啄食熟透的柿子，母亲催促我：“赶快摘了吧，不然全被鸟吃光了。”我倒觉得没什么：“将树上高处的果子留给鸟儿吃，明年还指望它们给树木捉害虫、活跃庭院气氛呢。”从此，家里的柿子一部分摘下送给亲朋品尝，剩下高处的就留给那些可爱的小精灵享用。

  如今，在家乡道路两边，柿树越来越多，把一座本就绿意盎然的村庄装点得更加绚丽多彩。“它们该不会是鸟儿从我家老柿树衔走的种子播下的吧？”我颇有些得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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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2023年12月02日 0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