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内蒙古敖汉旗公路管护和运输保障中心安管办主任 慕向华
慕向华,内蒙古敖汉旗交通局公路管护和运输保障中心安管办主任。1963年出生于敖汉旗古鲁板蒿乡,1979年9月在敖汉旗交通局参加公路养护工作,199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情系公路,这一干就是44年,是一位典型的敖汉公路人。
行将退休的他感慨地说,此生有遗憾,遗憾的是没能圆了大学梦;但他更坚信是成功的人生,他将一篇奋斗事业的论文写在了敖汉大路上。
学生时代的梦想
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从小就牢牢的扎根在他的心里。电视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做出恢复高考决策的镜头,每每使他心潮澎湃。恢复高考两年的高考成绩确立了古鲁板蒿中学在敖汉旗的名校地位,这曾使他万分骄傲有奔头。
一九七九年九月,塞外秋韵的节拍正在有节奏的唱响着丰收前的喜悦,九月一日这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天高云淡,硕果飘香,赤峰红山水库下游的老哈河畔,一群群学生正在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敖汉旗古鲁板蒿小学和中学,因为这一天正是中国法定的秋季开学日。慕向华作为古鲁板蒿中学九年二班的一名新学生也正在开学报到之列。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入座拿出课本等待着课任老师的到来,随着班长一声“起立”,大家异口同声的喊出“老师好!”老师回敬“同学们好!坐下”。上课就正式开始了。一切一切的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作为只有十六周岁的慕向华同学,如愿以偿的按照上学、放学、吃饭、作业、玩耍、睡觉这个模式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其他的什么都不想。更有一件事对他产生触动,同时也激励了他。那就是经过学校认真细致的选拔,为了稳中求胜从他们班优中选优选中了六名同学代表古鲁板蒿中学参加中专考试,那个年代正好赶上高考和中考制度恢复的第三年,能考上中专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而且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这六人真是不负众望,而且是全部以优异的成绩被中等专业学校录取。对于当时的形势来讲,既是学校的荣誉,又是老师的光荣,谁人不羡慕呢?由于当时教育的大环境好,学校教育方法得当,学生对参加中考的优秀学生没有任何的嫉妒和攀比之心,相反,激励学生的上进心越来越强了,一场比、学、敢、帮、超的热潮正在古鲁板蒿中学掀起。由此,也奠定了古鲁板蒿中学辉煌时代的到来。慕向华与千百万学子一样,摩拳擦掌,信誓旦旦,迎着科学的春天向着大学梦冲刺。
由学生蜕变成养路工人
鲁迅先生说: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也成了路。
“总要有人修路,架桥修路功德无量,你去修路吧!”父亲对儿子说。生活需要,父命难违。就这样,他依依不舍的告别学校成了一名修路工人。
正当慕向华畅游在知识的海洋憧憬大学梦的时刻,历史和形势的发展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全国纠正和平反文革时期“冤假错案”的步伐已经来到了重新划归内蒙古自治区的昭乌达盟敖汉旗,而慕向华——这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的命运也因这件大事而经历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
蜕变的原因就是他的爷爷,一位参加过解放战争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村里人都亲切地叫他老八路。从一九四七年参军到一九五三年回乡,期间经历过大小战斗无数次,剿匪无数回,这位曾经转战江西等地浴血奋战的四野48军的老八路,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口下,却在一九六九年的冬天被文革“群专”冠以“内人党”莫须有的罪名,硬说他是乌兰夫及“内人党”的“老黑线”,被造反派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九天之内活活的打死,尸体入殓的时候棉袄的棉花全部粘在了后背,硬是没有揭下来,一条腿没有伸开,其惨状是人神共愤啊!江河呜咽,天地同悲。在那人鬼颠倒的年代,象老八路这样的革命老英雄所遭受的不白之冤又何止他一个人呢?上至元帅下至士兵所遭受的非人折磨又何止千万呢?光荣之家瞬间凋零的悲惨变故又何止他一家?
正是这个原因,慕向华的命运正在悄然的发生转变。那个年代可以想象如果不走考中专和大学这条路,想由农民的身份变成国家职工的身份,是何等的艰难?而向往职工生活的老百姓又何止不是梦寐以求啊?所以,在一九七九年九月十五日以后,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国家落实政策,给那些受过迫害的人家安排一个人到有关单位上班,身份是响当当的工人,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国家职工;一条就是继续念书,等着考中专或大学,圆大学梦。
作为当时只有十六周岁的慕向华,虽然有升学的理想,但是,生活不能独立,只能听父亲在那里唠唠叨叨说:“现在多少人想当职工都当不成?一旦考不上学咋办?过了这个村没有那个店,就是能考上学还得念好几年书,有这几年得多挣多少钱啊?况且现在单干了,我在家种地,你在外面挣钱,有多好啊!”还有最拿手的一条理由是,爷爷的命不能白送,血不能白流。听起来是这个理,但在慕向华的心中,让他马上就离开学校,心里总是惆怅和失落的。如何选择?说实在的,那个时候虽然思想单纯,但就想念书的思想始终占据上风,没有办法他就躺在炕上“糟”呗。
后来听别人说,国家招工年满十八周岁的才可以去,得到这个消息真是把慕向华乐坏了。但父亲不甘心啊,为了求真亲自坐班车去敖汉旗劳动局找石玉局长(曾任古鲁板蒿公社书记),没有想到,当老局长听明白父亲的来意后,二话不说当场拍板,年龄不是问题,这个事你不用操心了,他们这批是道班养路工人……。慕向华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他只好服从命运准备上班。
慕向华这样描述自己当时的情景,“记得到学校和班主任告别时,真是失落到了极点,看着昔日的同学都在教室里读书,而孤零零的我却跟着父亲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学校,有谁又能体会到一个刚刚满十六周岁少年的心情呢?国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老九赴任又登程”被压抑多年的知识分子情感一旦爆发出来,那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科学的春天来到了,谁能舍得当下安心学习的大好环境呢?直到今天就要“解甲归田”了,每每回想起来仍然是我一生的遗憾!”慕向华说。
也不知慕向华的父亲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什么道班工人工资要比供销社、粮食和学校同样上班的人工资高一倍还多,细粮供应的还多,什么道班活计一点都不累,什么什么的……,总之这些理由都是用来说服慕向华的。
道班来了个小工人
修路工人就是一颗小小的石子。他们看似平凡,实则伟大。正是这一颗颗的小石子,淹没进泥土,揉入到混凝土,却铺就了通往遥远他乡的天路。正是这一颗颗的小石子,奉献了汗水,牺牲了自我,却铸就了飞向天路的阶梯。
慕向华自幼懂事,他接受父亲安排,顺从的来到道班上班。那年月,不分什么公务员、事业编,能够当上工人也是十分荣耀的了。他认准了修好路,甘当一颗“铺路石”。
当时上班的单位是敖汉旗公路段孤山子道班,距离古鲁板蒿乡所在地是十五华里。报到上班的第一天,父亲赶着毛驴车拉着一套行李、一个箱子还有他,沿着大马车道前往孤山子道班。
坐在车上的他看着眼前荒凉的大地,就要到一个陌生和独立生活的地方,心里既是希翼又是忐忑不安。一路上,除了父亲把他能想到的话全部说给了他听,他自己对以后的人生规划是一点都没有,一个只有16周岁的少年对任何社会事情都没有接触过,心里能有什么想法呢?以后咋样?只能听天由命!
一路打听着,爷俩终于走进了孤山子道班大院,出现在眼前的大院用破烂不堪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谁能想到就是这个还不如农家的破大院,开启了慕向华人生的新起点。
大门口没有大门,周围的院墙两边的沙土基本和院墙一样高,院内几畦子小菜长得待死不活的,一口水井在房子的东北侧,后来才知道,打个十几桶水就干了。
道班是四间土坯正房,只有房顶是扣着红瓦,一进屋和当时农村住房的构造是一样的,两边是锅台,左边一间屋,右边是两间一明的大挑山炕,都是用来住人的。
当时的大挑山炕被道班人形容:在炕头睡觉的人看不见炕稍的人。由于人多,又都是干活的,晚上屋里的空气太不好了,臭袜子味,臭鞋味,放屁咬牙,打呼噜等等吧,条件太艰苦了。
正房的前右边是三间厢房,一间手扶拖拉机装油和机件用,一间是煤房,一间是工具房。正房和厢房前面都是厚厚的沙土面子。这和绿树掩映、朗朗读书声的校园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对慕向华来说,真是情何以堪?相信,如果放到现在的小青年身上,不疯也得患上抑郁症,这不是癔话。
中午吃的是玉米饼,菜是一碗没有油的炖酸菜和嘎大白咸菜,到月末算伙食费才知道,父亲吃的那份饭钱也是全部由他来买单的。
上班的第一天中午吃过午饭,下午就随着大伙上路用铁耙搂砂子去了。什么活计不累啊,都是“鬼话”啊!报到上班的第一天,慕向华就尝到了什么是体力劳动的滋味。
这之前没有适应环境的过程,没有岗前实际操作技能专门的培训,没有专门的安全技术培训和交底。形容就好比上战场拿过一支枪能搂火就行,一切都在干中学,是真正的从头再来。但这对于年龄最小的慕向华来说,困难和磨练才刚刚开始。
当时的道班组成人员,有落实政策的文革时期的受迫害人员,有下乡知识青年,有亦工亦农人员,有农村代表工,还有全民所有制工人,组成人员很复杂。说句良心话,那个时候的公路都是农村公路代表工养护的,他们为敖汉的公路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比如小四家道班就是出席全国工业学大庆会议的先进代表,也是辽宁省的公路养护标杆单位。也正因为这样,当时的辽宁省才批准这批代表工转正。据说代表工转正的表都填完了,恰逢整个昭乌达盟由辽宁省划归内蒙古自治区的时间点上,转正的希望就全部泡汤了。纵观历史历朝历代由于制度的变革,都会影响一些人的命运,尤其是普通的劳动者更是首当其冲。到九十年代职工下岗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刚刚走出校门的慕向华虽然血气方刚,但同时也是一个乳毛未退略显稚嫩的小伙子,对于只有16周岁的他,按照现在人们的观点,说他是个孩子一点都不为过。
由学校上学、放学、吃饭、做作业、娱乐、睡觉这个模式,转换到出工上路、收工下班、吃饭、睡觉的模式,相信有几个人能适应呢?
整个道班没有一丁点的文化气息,电视机、收音机没有,甚至连一个广播小喇叭都没有。下班后,人们只能凑在一起打宣战、唠嗑、侃大山。因为慕向华对玩扑克不感兴趣,每到晚上,他就和几个伙伴舍皮扒脸的去铁路道班看人家12英寸的黑白电视。电视里的姜昆、费翔、霍元甲、许文强等在人们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烙印。后来敖汉旗交通局、公路段为了丰富基层道班的文化生活,在奖励道班时,有意的奖一台小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流行歌曲,真是耳目一新啊!
当时这个道班有14人,除一名做饭的大师傅外,其余的同志全部到公路上作业,铲搓板、回砂、清沙阻、恢复水毁、冬季上山打砂子备夏季养护用料,是日常的主要工作项目。那时工作环境非常艰苦,大家上路都是走着去,偶尔用道班唯一拖路的手扶拖拉机接送一下,是比较奢侈的了。一年四季奋战在公路上,可以说是冬战严寒、夏战酷暑、春秋斗风沙。慕向华说,那时他们一个人就负责1.5公里—2公里的砂石路养护任务,忙时干不过来,家里人到路段上帮忙是经常的事,而且是无代价的。除此之外每个人还必须保证路面没有搓板、坑槽、露骨、车辙等病害,所有的病害全靠人工修补,工作量大和劳动强度高,养护难度大可想而知。上路就扛着一把铁锹和一把刮板,迈开大步往前走,宵衣旰食,栉风沐雨,确实是当时养路工作的真实写照。
道班那个时候绝没有“猫冬”这一说,冬季作业时间是上午9点至下午3点,也就是和农村一样“吃两顿饭”。进入冬季,旗公路段和养护工区就给每个道班下达备砂石料的任务,由于敖汉北部道班周围没有河流,打砂备料全是在当年修通赤铁路时炸过的山头里开采,用手将大块石头清理出去,再用铁锹、钢钎、大锤等工具翻出碎石,筛选后路面能用的小碎渣石料,别看就是这样简单的操作过程,其劳动强度是非常大的,稍不注意就会把手脚划破或者砸肿,还要注意山上滚落的石块,一身衣服一天不到头就会弄的脏兮兮的,鞋里面都是土和砂子,下班后没有热水洗涮,只能等待手扶拖拉机拖路回来从水箱放出的水洗头、洗脚。
冬季不但劳动6个小时,而且是吃两顿饭。对于年轻人来讲,由于常年吃不到几顿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是真的,晚上只能用大锅热点玉米干粮或剩高粱米饭填补肚子。记得有一次,大伙就着嘎达白咸菜吃的正香的时候,不知谁将最后一口咸菜吃完,再往碗里一看,碗底正好剩下一个小小的“羊粑蛋”,这不是笑料,而是真事。
劳累一天本来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无奈房屋透风,大挑山炕又不热乎,只能将所有的衣服都压在被服上面取暖,还有第二天起床时透风的窗户刮进来的沙子浮在被服上面是厚厚的一层,慕向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摸爬滚打的。
每次回家时都不敢和昔日的同学见面,因为那个时候道班工人的社会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和考上中专、大学的同学比、和在粮食供销等系统工作的同学比,真是天上人间啊。
慕向华由于工作出色,又能吃苦耐劳,又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参加工作不到两年,就被上级提拔为道班核算员,协助老班长主持道班的日常工作。那个年代每个星期只休一个礼拜天,而且是非常珍惜的一个礼拜天,慕向华全部把他贡献给了养路事业,鉴于平时成绩突出,于1983年3月被昭乌达盟交通局授予先进生产工作者称号。
相信,许多人不会忘记当年砂石公路“搓板道”的颠簸。当养路工完成路面垫砂碎料平整的任务后,还要用手扶拖拉机带着由胶皮和铁架构成的拖子再次托平路面,其目的就是行车更加舒适。有时因为拖子重量不够,路面有拖不平的现象,养路工不得不坐到拖子上面加大配重达到预期效果,手扶拖拉机在前面行驶,后面拖起的滚滚烟尘是又呛人、又不安全,一趟作业下来,拖子上面的人就成了“土人”。
为了解决“搓板路”这个难题,保证行车舒适,慕向华和工友们一道利用雨后路面比较松软的关键时节,站在手扶拖拉机的铁刮板上加大刮刀的重量完成平整路面的任务,由于路面松散保护层下面都是“骨料”,铁刮刀在路面上是颠簸着行走,刮完路面后,整个人的双腿被颠簸的肿胀站不稳,经常是连续疼痛好多天,但没有一个人发一句怨言和牢骚,没有任何请假休息的想法,总感觉是应该做的事。
这样的生产场面,想想都让人震撼。是不是有点铁人王进喜奋不顾身跳进水泥浆池里用身体搅拌压井喷的场面。现在当人们开车跑在宽敞舒适的柏油马路上时,又有谁能体会到当年养路工的艰辛呢?又有谁记得那一段永远抹不掉的历史记忆啊?
上世纪八十年代,敖汉的生态环境还没有取得像现在这样的成绩,敖汉北部孤山子、羊场、木头营子一带是最大的风口,沿线公路长年积沙,沙阻公路是常有的事。1981年,刚通车不久的京通铁路敖汉段即被风沙埋没,个别路段积压的沙子厚达两米,东北大动脉“梗塞”72个小时!解放军奋勇清沙障的事迹上了《人民日报》,时任昭乌达盟委书记的白俊卿满脸乌云:“你以为那是表扬解放军吗?那是在批评我们!”
尤其是养路工人没有交通工具,为了保障通车,慕向华就和伙伴们一道起大早贪大黑来回步行去清理公路上的积沙,保证车辆正常通行。那个时候,道班院墙内外经常被大眼沙埋没,农村散撒的驴马牛羊进入院子如走平地一样,为了保证春季院内种的蔬菜不被牲口糟蹋,慕向华就和工友们利用上班吃饭前和下班吃饭后的时间清除墙内外的积沙,那个时候敖汉北部地区可以说是春天的大风是不断头的,有时晚上清理完的积沙,第二天一场大风下来又填平了,路上也是这样。“一天进嘴二两土,白天不够夜里补”。俗语道,立夏鹅毛止,孤山子地区,立夏以后大风还在刮。就是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如果没有坚定的信仰,没有一种奉献精神,没有一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有谁会把自己的少年青春献给公路事业呢!
建设公路的实践者
路,是由铺路石筑成的。没有铺路石,就没有四通八达的平坦大道。铺路石,把自己的生命凝聚在水泥和沥青之中,毫无怨言地承载着来来往往奔驰的车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铺路石,就是忠诚、奉献、诚信的象征!铺路石,就是公路人精神世界的真实写照!铺路石,在四通八达的公路上,默默地用生命和汗水吟唱着平凡的奉献之歌。
1982年,慕向华用积攒的工资买了一辆“白山牌”自行车。因为孤山子道班的路是东西路,虽然有了自行车,每天上路干活正好往西边去,路段是风口,刮西北风的时候太多了,自行车根本骑不了,没有办法只能步行推着自行车走,为了赶时间,经常就得提前上路。晚上下班,自行车还不能放在外面,没有大门和院墙,怕丢了,都得推到屋里去。所以,屋里不但住人,而且还成了工具房。
因为那个时候都是砂石路,最怕水毁。大家就起早贪黑的在易泛水路段的周围搞小流域治理,比如挖渠,修挡水大坝。那个时候大部分都是集体土地,只要是道班用的山头和地段,老百姓都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吃的就更艰苦了。中午都带饭就咸菜不下山,渴了就喝用大白桶装的凉水。我岁数最小,体格又小,真顶不住啊,但没有办法,“十三岁嫁汉子顶大人来的”,咬牙也得顶住。说实在的,回去没少和双亲哭诉了。父亲安慰,母亲落泪,第二天还得去上班。
那个时候,养路工一个月是吃42斤粮食,其中,细粮是每个人每月8-12斤白面或大米,供应好的时候就是12斤,差的时候是8斤。因为有代表工,他们没有细粮。所以,老班长一声令下,正式职工雷打不动每月每人必须留下4斤细粮,给大伙共同吃,细粮每斤一毛八分五厘钱。
道班烙饼没有面板子,就用涂满红漆的炕桌擀饼,擀出的饼两面通红啊,但烙熟了,照样吃的香啊,没有一个人嫌乎的。
看看那个时候,人们没有私心,老班长让留多少细粮就留多少斤,没有一个有怨言的。要知道,那个年头细粮可是太缺了,拿回家里老少得多么高兴啊!
好不容易,改善一顿生活,剩下的馒头夜里让耗子给吃了,大家义愤填膺打耗子,那些个小家伙瞪着眼瞅你啊!
“有人可能要问,条件那么艰苦,你咋不考学呢?问的好,我是十分想考学的,在道班那几年,晚上老是复习,因为都住在一个大挑山炕上,影响别人休息是真的。但一回到家,父亲就坚持他老农民的观点,什么考上学,最少也得念三到四年吧,这三四年得少挣多少钱?反正都是他的理由,就是阻止你念书花钱。为了不让父亲伤心一来二去的就拉到了。反过来,交通内部也有念书的地方,比如内蒙交通技工学校就是专门给交通职工开办的,敖汉在那个学校毕业的,有转干的,有当段长的等等。我什么条件都符合,就是赤峰交通规定,大集体不能去,这就是命!”慕向华说。
由于工作出色,又长年把节假日和礼拜日都贡献在道班,慕向华在平凡的岗位上相继被敖汉旗总工会、旗交通局、公路段评为先进生产者称号。1993年,慕向华光荣的加入中国共产党。上级根据他工作突出的表现,相继提拔他为敖汉旗公路段派出单位羊场东工区核算员、羊场西工区核算员、古鲁板蒿工区主任兼党支部书记。
职务变了,工作环境变了,慕向华由过去的一名养路工变成了管理人员。在新的岗位上慕向华没有满足现状,在旗交通局和公路段的正确领导和支持下,带领一班人马对敖汉北部玉四线、万嘎线砂石路进行了全方位的提质改造。由于敖汉北部河流少,砂量小,对于靠砂石养护公路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作为工区的主要负责人,慕向华骑着自行车起早贪黑跑遍了北部乡村大大小小的山头,专门寻找能用于公路养护的砂料,每确定一个砂场,他就及时的到当地乡政府和村委会汇报,动员建勤民工配合道班工人上山采砂备料,那个时候运送砂石料的车辆有驴车、马车、拖拉机、汽车等,在公路上形成了全民修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是玉四线羊场地区两处翻浆路段,在当时可以说是老大难,为了保证行车顺利,慕向华带领一班人马,起早贪黑的挖沟渗水排水,拉砂备料,亲自带领养路员工昼夜奋战在第一线。辛勤的劳动必定换来丰硕的成果。玉四线羊场至西白家路段,曾经被司机师傅称赞为敖汉的“小高速”。足可以和当时的全国先进单位敖汉小四家道班养护路段媲美。
1990年,慕向华把自行车换成摩托车。从1990-1999年这十年,道班管辖路段是各各召到西白家地,新窝铺王新店到木头营子、孤山子,由于道班没有电话,只要是上级下达的生产任务,会议精神,道班人员的吃喝拉撒睡等,都是工区主任一个人的事,“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就是这个道理。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下大雪,到时候骑上摩托车就得走。冬季护腿几乎没有脱下来过。现在新考入的工作人员,有几个能体验得到那个时候艰苦创业的场景啊?
在精神文明建设中,慕向华更是处处走在前面,他利用节约的资金和筹措的资金,先后给古鲁板蒿道班、羊场道班、孤山子道班、扎兰营子道班、大五家道班、木头营子道班等先后加盖了机库、库(煤)房、厕所,并装修了办公室和职工宿舍,购买了电视机,有效的改善了道班养路工的居住环境和文化生活。特别是古鲁板蒿道班建立的招待所、饭店、商店、洗浴等更是有模有样。旗政府及各单位下乡都争先恐后的去道班招待所下榻。其中,著名内蒙交通记者王振林报道的《道班小店住进了洋客人》说的就是日本国学者来敖汉搞草业研究,旗政府领导专门安排外宾在道班招待所住宿生活了一个月的真实故事。
正因为是接待外宾,1998年当时的旗长王国联到古鲁板蒿乡政府下乡,就住在道班招待所,当时就相中了慕向华。热水汤疗养院老是亏损,点名要他去当院长。当时是旗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魏云凌亲自代表旗政府找的他,答应转干,答应他老伴无条件调回新惠镇。说句实在的,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人们预言,当时他要是去了,以这个为跳板,可不是现在这个小工人了。紧接着,局长和段长找他挽留,什么那个地方外债多,客人不好侍候等等吧。后来,慕向华没有去。
由于工作兢兢业业默默奉献,慕向华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先后多次被敖汉旗交通局、公路段评为先进生产(工作)者,被旗人民政府多次授予记功、记大功等奖励。
调往旗局公路段
路,是铺下的碑;碑,是耸立的路。他同千百万公路人一样,几十年如一日迎着风风雨雨,迈过坎坎坷坷,一路走来无怨无悔。正是因为有了千千万万个象他一样的普通铺路工,才有了阡陌纵横的路网,才有了四通八达的桥梁,才有了这耸立在8000年敖汉旗“华夏第一村”大地上的丰碑。他为自己骄傲,为自己自豪,平凡又出彩的修路人。
1999年,慕向华被调往敖汉旗交通局公路段,先后担任了旗公路段路政员、办公室主任。在2001年国省干线和县级公路分级管理以后,在新成立的旗公路管理工区担任生产股长。
那个时候全旗黑色路面只有G111线四道湾子至新惠路段,其它黑色路面建设才刚刚开始,面对砂石路逐步减少,沥青路面逐步增多的情况下,如何做好日常养护提高质量是关键的课题。
慕向华作为生产股长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既和领导直接对话又和养路工直接接触,在工作中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为了将黑色公路打造成“畅洁绿美安”的绿色通道,慕向华和一线的养路工一起吃一起住,积极研究如何将公路里外边坡、护坡道、线外弃土等线外工程做的好看美观,哪段路适宜栽花种草?哪段路适宜种植绿篱?全部做到了心中有数。经过几年的不断努力,在上级交通行政部门和业务部门的正确领导下,在公路管理工区的大力支持下,他带领一班人马在各个大道班的积极配合下,硬是将全旗近二百公里的国省干线公路打造成了一流的景观路、畅通路和鲜花大道。在接受国家交通部和自治区、赤峰市的历次公路大检查中,为敖汉旗交通运输系统赢得了荣誉。
2011年3月,做了十年公路管理工区生产股长的慕向华又转行到了安全管理方面,被任命为安管办主任。使命重大,责任重大,敢于担当对安管办主任来说一点都不夸张。
党中央和国家将安全生产管理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针对这样的形势,安全管理面临的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慕向华没有辜负领导的信任和同志们的期待,本着干一行爱一行的思想,依据《安全生产法》和《公路法》等法律法规首先从全员培训做起,结合安全事故案例,用通俗易懂的话语耐心的讲解,充分利用每月基层班(队)长、机关管理人员集中例会的机会,有目的、有针对性的进行培训。利用微信、视频、面对面等有效的培训方式逐班逐队的给基层养路员工授课。从而有效的提升了养路员工的安全意识。
为了有效的遏制安全生产事故的发生,慕向华带领安管办一班人马经常深入到基层养护单位和施工现场进行安全检查,发现安全隐患及时责令纠正和整改。慕向华做安管办主任十年有余,在管辖的公路养护方面和公路工程施工方面从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安全生产事故。
越是艰险越向前,这是衡量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也是一个共产党员践行党员义务的重要体现。2020年新冠疫情袭击武汉乃至中国大地的时候,作为安管办主任的慕向华首先冲到了最前面,协助公路管理工区主要领导带领装载机和翻斗车积极的做好封路等安全事宜,总是在最危险的关头冲在第一线。
2020年11月18日,一场罕见的暴风雨雪袭击了敖汉大地,造成路面结冰厚度达20厘米左右,全旗境内各条线路和交通全部陷于瘫痪地步。在这危急关头,慕向华将年龄大且有病的老母亲安顿好后,主动请缨,冒严寒、顶风雪,起早贪黑的战斗在除雪保通第一线。既要铲除路面冰雪,又要保障公路正常通行,这对于如何保证现场安全作业是一个十分严峻的考验,尤其是夜间除雪凿冰其难度相当大,慕向华和工区主要领导一起,一边在现场指挥,一边研究保证安全的有效措施,每天都在作业现场指导和巡查十四五个小时以上,饿了啃一口面包,渴了喝一口矿泉水,冷了就在路上来回的走几步,硬是连续坚持了20多天,将路面的冰块全部铲除。由于靠前指挥得当,就是在这样险恶的作业环境中,没有发生过一次交通和安全生产事故。
2021年11月7日,敖汉大地又遭受了一场暴风雪的袭击,交通再一次陷于阻障,这一次慕向华将基本瘫痪在床的老母亲托付给了亲戚,在老伴又在乡下上班的情况下,又一次冲到了最前线,与公路管护和运输保障中心的领导一起在路上进行安全巡视和现场指挥,发现问题及时解决,直到将积雪完全清除为止。自古道,忠孝不能两全,舍小家为大家,这就是一个共产党员的情怀,也是一个四代同堂几十年如一日老养路工人的忠实作为。
站好最后一班岗
“看吧,这路是我修的!”在告别岗位的那一天,我也会像保尔·柯察金一样告诉自己:我的生命,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我的整个青春和生命早已献给了伟大的公路事业,我的一生,只为你脚下的路更长更宽更顺畅,只为你安全快捷自由远方。
今年已经60岁的慕向华,虽然花甲之年,但他的工作热情却没有因年龄以及任何的变故而减弱,在新成立的敖汉旗公路管护和运输保障中心的安全生产岗位上继续战斗,为全旗公路养护事业安全管理贡献力量。
慕向华作为一名普通的公路人,虽然没有上过全日制大学,虽然没有炙手可热的高学历,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和让人称道的荣誉,但我肯定的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慕向华,干一行爱一行,是他四十多年养路生涯的真实写照。他站在人前应该更加感到无尚光荣,因为他在职四十四年,天复一天、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干的都是同一件事,补路修桥、爱路护路,保障公路畅通。
不论你是高官商贾,还是学者学生,只要你踏上敖汉的大路,你都能分享他辛勤劳作的成果,都有他细心的为你保驾护航,他不但是一名公路养护人,更是一名公路安全卫士。从尘土飞扬的砂石路到沥青水泥路,从国省干线到县级公路、乡村公路,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和他的足迹。路面是否破损?桥涵是否安全?安全标志是否齐全有效,都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在为您导航---那就是慕向华和他的一班管理安全的人马。
慕向华在交通四十四年,就是敖汉公路发展的见证人。他和他的伙伴们为公路事业默默奉献着青春年华。他是一名为家乡公路建设贡献一辈子的人,一名为家乡人民奔小康甘当铺路石的人,一名看似平凡而又高尚的“好人”。
2022年1月19日,慕向华被中共敖汉旗委宣传部、敖汉旗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办公室、敖汉旗总工会、共青团敖汉旗委员会、敖汉旗妇女联合会联合授予“2021年度敖汉旗敬业奉献好人”称号。 ( 杨晓天文 张国锋摄)
(新媒体责编:wang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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